酒澶Donzedar

厚积而薄发

【神明言】迪斐缇尼

    全员拟人设定,我流神明喜,无cp喜中心友情向

  本篇黑黑黑预警!!

   把礼物设置关了,但是明宵的彩蛋要是不看下篇有一点点概率看懵(哽咽)简简单单放出来又感觉对不起送了粮票的宝们(orz呜呜)于是爬来稍微扩写一段,结果推翻了很多明宵那边的设定(去世)

  想了半天章节名最后紧急编了个地名()

  鸽了好久感觉已经不会写文了——(抹泪)

  正文1.1w+

  —————————


  来到这个世界大概是不太明智的决定,他们的贸然从事只会导致同伴受伤。


  但已经经历了这么多次的冒险,他们无法对陷入危险的世界置之不理。

  直到前不久目睹同伴跌入那道漆黑的裂缝再也不见,他们才切切实实的恐惧了起来。

  那种失去了同伴的恐惧随着时间的推移被不断的拉长,黑云一般压在所有人头顶。


  


  休整时沸羊羊看到队伍前方的灰太狼轻轻握了握空无一物的手掌,黑发遮住了他的眉眼,沸羊羊看不清他的表情,却知道他在想什么。


  灰太狼在最后一刻朝喜羊羊伸出了手,但没能抓住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少年坠入了漆黑的裂缝。


  沸羊羊咬了咬牙,快步走到灰太狼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放心吧,我们一定可以找到他的。”


  灰太狼把手收进衣兜,点了点头。


  ——当时离得最近的大叔现在是最沉默的一个,看起来像是一心在寻找喜羊羊的下落,但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他却依旧是第一个警惕起来把所有人护在身后的人。

  或许是因为狼族出色的听力与天生的属于捕猎者的警惕,又或许是……他怕因为自己再次失去什么人。


  


  他们六人是因为一道求救信号来到这个世界的。


  这个世界看起来并不像它发出的求救信号中所说的那般危险——求救信号里说迪斐缇尼正在抵御一场巨大的浩劫。


  但这片名为迪斐缇尼的大陆明明欣欣向荣。

  他们从天南走到地北,所到之处一片宁静祥和,他们险些被平和繁华的表象迷了眼。


  直到繁华之下,归家的路途被淹没,他们猛然惊醒这才发现,求救信号附带的通道是单向的,这片辽阔无垠的大陆上并没有通往青青草原的路途。


  


  几番商议之后,他们分成了三小组走上了不同的道路寻找回家的路。至此,安定的表面之下,獠牙显露。


  


  ……那像是天空的尽头,明明是正午,那里却泛着不正常的青灰色,空中有什么在扭曲舞动着,地上一道道细小的,漆黑的裂缝连接在一起,组成了一个个怪异的图案。


  从裂缝中望去,下面是无尽的黑色,完全看不出那缝隙有多深、里面有什么,但还好,这裂缝最宽也只有成年人小臂粗细,注意一点倒也不至于踩空掉进去。


  喜羊羊和灰太狼在这片空间前踌躇着,思考着如何探查一番。忽的,灰太狼余光瞥见青灰色的天空中慢慢浮现出了一个什么符号,旋转、扭曲,不断地在灰太狼眼前放大跳动着。


  他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了,盯着盯着,灰太狼莫名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图案,但又实在想不起来。


  “……灰……”


  是在哪里呢?灰太狼盯着空中放大的图案。


  “……灰太狼……”


  那图案突然染上了绚丽的色彩,忽地放大铺满了整片天空,灰太狼只觉得满眼都是各种颜色在滑动,融合,他大脑一片空白,一时间连思考都做不到。


  “灰太狼!!”


  如平地一声雷鸣,灰太狼一惊,回过神来,那层饱和度极高的色彩完全消失,天上仍旧是昏暗的青灰。


  他轻喘着气,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踏进了这片怪异空间,而喜羊羊拉不住他,又担心他出什么事,也跟着一起走了进来。


  灰太狼摁了摁额角,回想起方才看到的怪异图案,记忆中他确实是没见过那个图案,而那股熟悉感更像是被强行附加的。


  喜羊羊在旁边担忧地皱着眉:“还好吗?刚才我怎么叫你都不理我,我拦不住你……”


  灰太狼没来得及回答,脸侧突然刺痛,面前喜羊羊突然瞳孔一缩:“你……”


  灰太狼抬手擦了一下脸颊,送到眼前的指尖上是一抹殷红。


  


  危险。


  两人几乎是同时沉下了眸光。


  “这片地区和那道求救信号估计关系密切,我们先出去……”


  灰太狼话音未落,肩膀兀的一痛,同时,身侧的喜羊羊闷哼一声捂上了手臂。


  这片空间似乎连空气都是会伤人的,不知不觉间身上就会莫名其妙被划出整齐的切口,灰太狼被蛊惑期间并没有太过深入空间,但就只是这短短的几步,他们两个退出时也走得极为艰辛,来到边缘的时候身上已是血迹斑斑。


  这个时候为止,虽然伤痕累累,但灰太狼依旧是觉得他们能安稳离开然后完美解决这片诡异的区域的——毕竟他们之前经历了那么多。


  直到身上传来一股外力,灰太狼重心不稳向外倒去,天空中他先前见过的绚丽色彩没有任何预兆的笼罩住了他方才呆过的区域、笼罩住了为了推开他而扑过来的喜羊羊。


  喜羊羊在被光笼罩的瞬间膝窝一软,但勉力撑住没有倒下,像是有一股巨力在头顶往下压一样,他低着头微微弯腰,整个人都在不停的颤抖着。


  祸不单行,不远处细小的漆黑裂缝突然像是受到什么刺激一般不断扩大,转瞬间延续到了喜羊羊脚下——


  “快离开!!喜羊羊!”

  灰太狼被他推出去之后稳住了脚步,立刻朝喜羊羊伸出了手。


  


  ……痛,好痛。


  每一寸皮肤都像是被碾碎了一样,呼吸进来的空气像是刀子,痛得发抖。


  耳鸣声中他听到灰太狼在叫他,颤抖着抬起的手臂碰到友人的手的前一刻,在尖锐的耳鸣声中,他听到了清脆的,玻璃碎掉的声音,霎时脚下一空——


  


  他悬在空中,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坠进脚下裂缝的漆黑里,不远处的友人表情恐慌,极力朝他伸出手来。他的时间像是被慢放了,在一片寂静中,他听到——


  “咔嗒,咔嗒……”


  那像是表针走动的声音,刚开始是极具规律性的声音,紧接着那声音突然卡了一下,然后便快了起来,最后杂乱得完全听不出是什么,他耳边的尖鸣更加严重了。


  压的他抬不起头的重力似乎不再是负担,嘈杂又寂静之中,一道银色浅光裹住了他,随之而来的是陌生的声音,他来不及听那声音在说什么,但他明白自己是被什么东西找上了

  那就不能连累其他人了。


  即将触碰到的指尖在最后一刻缩回。

  在大叔不可置信的绝望眼瞳中,倒映出满是鲜血的少年被漆黑完全吞没。


  喜羊羊大概是什么绝世美味,诡异的空间吞了他之后居然慢慢柔和了下来,再次踏进这片空间的灰太狼愣愣的伸着手,但却没有再遭到那奇怪的攻击,一道银色的光幕笼罩住了他,银光闪烁,光幕散开的时候里面已不见了人影。


  银光消散的下一秒,这片与安宁世界格格不入的危险空间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不紧不慢的整理了一番,青灰色缓缓淡化,裂缝愈合,空气中扭动着的不知名物体也像是写在黑板上的字,一点一点的被擦除。


  


  灰太狼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回到了了他们初到迪斐缇尼大陆的地方,一片郁郁葱葱的森林。


  周围还躺着熟悉的伙伴,过于熟悉的场景让灰太狼险些以为之前的经历是他的一场梦——如果不是地上散落的伙伴里少了喜羊羊的话。


  醒来的众人分别讲述了自己小队的经历,结果是同样的诡异空间,但不同的是其他两队没有遭遇灰太狼他们那么猛烈的攻击。


  最突出的就是懒羊羊小队,刚踏进空间就被传送过来了,一点伤都没受。


  一切回到了原点,他们收获了满是谜团的信息,失去了喜羊羊。


  直到现在距离那次意外已经过去了半个月,众人在聚合之后就决定不再分开,一起寻找线索,但无论是喜羊羊还是诡异空间,他们都没再见过。


  


  …………


  “你怕死吗?”


  那声音虚无缥缈,轻得像雾。


  “……”


  喜羊羊觉得非常困,大脑,四肢,眼皮都沉沉的,疲惫极了。这种情况下,他只想睡觉,至于那道声音,就偷个懒当没听见吧。


  “你怕死吗?”


  那声音凝实了一点,正在慢慢靠近。


  吵。


  喜羊羊蹙着眉依旧没有说话。


  “你怕死吗?”


  那声音来到了他耳边。


  


  喜羊羊忍无可忍,语气不善地回复道:“怕!”


  那声音顿了一顿,继续问道:“为什么?”


  记忆在逐渐回笼,喜羊羊慢慢睁开了眼睛,四周是静谧的漆黑,眼前悬浮着一团柔和的银光。


  喜羊羊沉默片刻,缓慢地低声说:“我怕我的父母听到我死掉的消息会伤心,还有村长,年纪那么大了,万一因为我出了什么事情,那我真是死也没法安息了。”


  银光随着他的呼吸闪烁着,喜羊羊眼睫颤抖,提了一下嘴角转瞬间又拉了下来:“我怕万一我死掉之后他们还是出不去、回不了家,我想着……我怎么说也要先把他们先送出去吧。”


  “我怕……就在这里死掉的话,我还没见到我的父母没和他们告别,也还没和我的朋友们说再见。”


  他整个人发着抖,闭上了眼睛:“我不甘心啊。”


  一片寂静中,那团银色的光团闪烁着发出了声音:“可是你要死了啊。”


  喜羊羊用力闭了一下眼睛,努力调整着呼吸:“不,我不会死。”


  那声音问道:“为什么?”


  “你不就是答案吗?”喜羊羊看着那团银色,冷静地说:“你选中了我,你不会轻易让我死掉的。”


  他语气笃定,银色光团沉默了几秒:“……你都不在意我是谁吗?”


  喜羊羊顿了顿,看着这团散发着柔和光晕的银色:“如果没猜错,你应该就是发出求救信号的人吧。”  


  问句被他说成了肯定句,光团赞赏般笑了一下:“那来听一个故事吧。”


  喜羊羊犹豫了一下,同伴们生死未卜,他有些急,但眼下再急也没什么用,于是只好妥协地点了点头。


  于是光团将灾难娓娓道来:

  “那是十年前的事了。”

  “这片大陆当时还不是这个样子,那时人们居住的地方叫做‘须臾’。你见过‘堕落’了吧?就是那片诡异的空间。”

  “十年前的‘堕落’与‘须臾’是同时存在在这片大陆上的,隔开他们的是我创造出来的一扇‘门’。”


  


  …………


  “……您说,您知道我们见过的诡异空间是什么?”沸羊羊把水壶递给面前的老人。


  老人接过水壶,一边打水一边说道:“你们可问对人了,现在这片大陆上还能根据描述判断出来的人,可就老头子我一个喽。”


  他颤颤巍巍的塞上水壶口,转身用那双浑浊的眼睛扫了一遍身后的五人:“那是‘堕落’啊。”  


  “‘堕落’?”五人疑惑地重复。


  老人点点头,转头把目光投向了天的尽头,夕阳迎面照在他苍老的面庞上,他若有所思的追忆神情将脸上每一寸的褶皱都带出了时光的厚重痕迹:“那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这片你们现在看到的净土,曾经储存了来自未知的恶意。恶意无差别的攻击一切生命,那是噩梦的时代,我们的祖先在这些无处不在的恶意里艰难生存,直到神明大人的到来。”


  “神……神明?”五人睁大了眼睛。


  老人笑了笑,点点头继续说道:“神明大人将恶意命名为‘堕落’,然后把承载着它们的空间搬离人群,关押到了大陆的另一端。”


  “而我们的居住的地方,被我们自己命名为‘须臾’。”老人自嘲道:“——悲观的人们认为‘堕落’只要存在,就没有人会长久的活下去。”


  他说到这里,面上浮现了有些愤怒的表情,嘴里喃喃道:“就是这些贪生怕死的家伙……”


  他对面的五人你看我我看你,谁也没开口打断老人。


  他反反复复念叨几遍,目光缓慢地转向了屋檐角挂着的银色绸带,最后虔诚的合十双手闭目沉默了一会儿这才继续讲道:


  “我们曾经问神明,‘为何我们要遭受这些苦难?’背对着‘堕落’的神明却靠在‘门’边温柔笑着送我们整晚好梦。”


  “后来神明大人为了让悲观的人们安心,于是开始缓慢消释‘门’那边的恶意,一直持续到十年前——”


  


  …………


  “十年前的某天,我手下一直能压制住的‘堕落’突然失控了,我不得不选择提前开启剿灭计划。但一切都还未成熟,最后的结果不尽人意。”


  喜羊羊接过光团的话总结现状道:“那些空间并没有完全被你消灭,你也受了重创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光团摇摇头,否定了他的结论:“不,我当时完全消灭掉了所有‘堕落’。那道求救信号是在失控伊始就发出去了的,但没想到直到现在才到你们手上。”


  求救信号……


  喜羊羊微怔,思绪急转,他猛地抬起头:“迪斐缇尼……是你?!”


  


  …………


  “……那是一场无声的战争,天地失色,最后神明勉力驱散了‘堕落’,同时神明也消失了。”老人颓废地耷拉着眉眼,叹道:“神明一连消失了很久,直到五年前,开始有人说,我们不再有神明了。这个说法被许多人接受,他们以纪念神明为由,为这片大陆冠上了神明的名讳——迪斐缇尼。”


  “但有什么用呢……已经不再有神明了啊,有什么用呢。你们知道吗,他们甚至已经废弃一些祈愿庆典,他们已经开始将神明遗忘!”


  老人指了指太阳的方向:“那里,曾经就是‘门’的所在地。”


  他大概真的很久没和人倾吐过这些了,话匣子一时有些收不住:“我曾经想,如果愚蠢的人们没有杞人忧天的逼迫神明,或许迪斐缇尼大人不会因为消释‘堕落’而浪费力量,或许就能在那场大战中存活下来……恨……是,我可能是恨他们的。”默了一下,他自嘲的笑道:“但我也是亲手将神明推向无尽恶意的杞人忧天中的一员啊。”


    名为“过去”的故事大概十有八九都是沉重的。


  告别了老人,五人小队揣着一腔沉甸甸的真相离开了村庄继续前进。


  暖羊羊在一片寂静中抬头望向了老人口中‘门’的所在处。

  她身旁的美羊羊见状悄声问她:“怎么了?”

  一片寂静中突然出现的人声压得再低还是有些突兀,剩下三人同时转过头。

  他们所处的位置在半山腰上,从这个位置望过去可以把几乎整个迪斐缇尼大陆收入眼中。

  “我觉得……”暖羊羊轻轻开口,刚说了三个字转头发现所有人都在看着她,一惊之下慌里慌张地连连摆手。

  灰太狼摇摇头笑了一下:“没事的。你觉得什么?”

  “……就是老爷爷说的神明的故事。”暖羊羊不太好意思似的挠了挠头,“我觉得不对。我觉得……神明应该是愿意看到现在的迪斐缇尼大陆的,因为无论是很久之前的隔开‘堕落’,还是十年前与‘堕落’同归于尽,祂的本意一直都是保护人们啊。”


  从这里望下去,远处的大陆、曾经“门”的所在处,现如今发展成了繁华的城市,规模大到离了那么远还是能清晰的看到那座城池的轮廓。


  逝去者被定格在逝去的那一刻,而人们总是会对再也无法见到的已逝去者更加上心,因为再也无法见不到,所以不停的在心中美化,而后产生一系列曾经不曾产生过的情绪,最后把自己的情感强加到逝去者身上,开始愤愤的打抱不平。

  反正死人不再有思想,逝去那一刻属于自己的思维无人得知,后世的编纂杜撰也都与他无关了。


  


  …………


  “我的权能是’空间‘,但要是想要脱离我的触碰施放就只能对拥有专有名称的种类使用。于是我将那份未知命名——’堕落‘只是一个代称罢了,不论是叫堕落,崩坏,毁灭,还是什么其他的东西都不重要,我需要的是一个意象的命名。只要命名,我就可以对它使用’空间‘的权能。”

  迪斐缇尼顿了一下补充道:“——当然现在我们就在我的空间中。”

  

  “你先前判断我是受了重伤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银色光团轻轻抖了抖,“不是哦,这其实是神明的权能与力量,我只是附着于其上的一抹意识。”

  “我早就死了,在十年前。”


  喜羊羊微微睁大了眼睛:“那你……”


  “神明从人们的愿望与记忆中诞生,为人们服务。有人祈愿我便存在,无人祈愿我便消失,如今人们已经将我遗忘,那么我的存在与否便都不由我决定。”迪斐缇尼说,“那么现在回归正题——我确实有办法救你,但选择权在你的手上。”


  喜羊羊心脏重重一跳,他脑中闪过一个不太好的猜想,下意识放轻了呼吸,迪斐缇尼问道:“你愿意接受神明的权能吗?”


  ……果然。


  喜羊羊抿紧了嘴唇一言不发,迪斐缇尼也预料到了这种情况,细细的把问题解释清楚:“接受了这份从万千愿望中诞生的权能之后你将拥有至高无上的力量,但相对的,你必须倾听并实现人们的愿望,还要承担起保护他们的义务。”


  迪斐缇尼顿了一下,叹了口气:“当然如果你不愿意接受我还是会救你的。”


  “如果,”喜羊羊开口,“——我是说如果——如果我接受了这份力量,那我能打开通往青青草原的通道吗?”


  迪斐缇尼默了一瞬:“可以。但我现在没有办法再次打开这条通道,有些事情我无法对现在的你解释清楚,但之后你会知道如何做的。很抱歉把你们卷进这里。”


  再次沉默良久,喜羊羊说:“我接受。”


  “……那么恭喜你,新生的神明。”

  喜羊羊听了这话却垂下了眼睫:“……我也能算做神明吗?”


  满腔私心的……能称作神明吗?


  迪斐缇尼没有回答他的问题,银色光团依旧飘于原地,祂重复道:“最后问一遍——你确定要接受这份力量吗?神明的力量不是你现在所能承受的,也不一定是你所能控制的,它甚至还有可能反过来控制现在的你。在接受这份力量之后,你可能会比死掉更痛苦。”


  喜羊羊点了点头。

  他必须要从困境中找到突破口,现在这条同伴们回家的路将由他开启。


  “……真固执啊。”


  银色逸散开来,攀上了喜羊羊的身体,伴随着空间碎裂的声音,迪斐缇尼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神明的专属权柄因人而异,你的权柄具体是什么需要你自己去摸索。不变的权能之一是——”


  喜羊羊感觉左瞳的视野有些模模糊糊的,下一瞬又随着碎裂开的空间裂缝中透露出来的天光亮了起来,他眼前突然出现了很多人。


  “——神明赐你能预见未来的眼睛。”


  空间正在坍塌,迪斐缇尼的声音也随着碎开:“它们卷土重来得太快,我等不到身体完全恢复,接下来就交给你了。切记,在神明的力量完全承认你之前——不要忘记你的愿望,不要抛弃你的坚持,愿‘迪斐缇尼’之名庇佑你……”


  


  迪斐缇尼说的没错,神明的力量是很可怕的,凌驾于人之上的力量能轻而易举的毁灭一片村庄、一个乡县、一座城市,而更可怕的是,他无法控制这份可怕的力量。


  第一次预见那片血迹满地的未来时,喜羊羊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毕竟怎么看这片沐浴在阳光里的居民区都不像是要遭受厄难的样子。但当他清醒过来后,看着满手的鲜血,他明白了迪斐缇尼所说的“失控”。


  他这个新生的神明使用自民众中所诞生的力量为民众带来了灾厄。


  但他无法控制他体内的力量,因而在无数次的血色中他明白了——要改变那血红的未来,唯一的方法是只要他不在就可以了。


  他是死亡的象征,他需要避开人群。


  


  碰见迪斐缇尼时的时钟声在很早之前就告诉他了,而现在他所踏足的这片还未完全统一的大陆,依旧存在的伫立于不远处的巨大门扉更是时时刻刻提醒着他——你来到不同的时空。

  但喜羊羊像是没有发觉一样,一路走一路询问着同伴们的消息。


  他需要一个理由去和人接触,独自一人像是见不得人的鬼怪一样……他会疯的。


  但他又必须避开人,经年累月下来,恍惚间他几乎已经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了。


  


  那是在什么时候呢,没有了时间概念的他又一次一无所获的离开了一个小村落,浑浑噩噩地坐在溪水边盯着溪水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清澈溪水突然泛出一片涟漪,喜羊羊沉寂了许久的眼瞳突然轻轻一动,银色爬上了他的左瞳,他再次看到了未来。


  而那个未来里,曾经在他记忆里存在过的绚丽到令人不适的色彩此刻却飘散在他身边。


  喜羊羊攸然站了起来。

  怎么会?他现在在过去,明明按照迪斐缇尼所说,那些‘堕落’此刻应该安安稳稳的被封印在大陆的另一端才对啊!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慌张地,不知所措地往四周看了一圈,这才发现,他居然已经走到了“门”的附近。

  对了,离“门”很近的话,迪斐缇尼应该也在!

  喜羊羊抬脚就要去找人,低头却看到了从他手臂上飘散出的一片青灰色。


  “堕落”究竟是什么呢?迪斐缇尼在命名前称它们为“未知的恶意”,但那么庞大的恶意是从哪里来的呢?为什么在十年之后,在已经驱逐了的世界里也会有它的出现?


  现在一切都有了答案。

  那是从那些生命体中所诞生的,焦虑、愤怒、抱怨……这些细小的携带着恶意的情绪汇聚在一起,组成了名为“堕落”的梦魇。


  喜羊羊感觉到了与他体内力量同源的迪斐缇尼的靠近,以及他周身源源不断逐渐浓厚起来的“堕落”,还有……与这些恶意遥相呼应、“门”的另一边因为被唤醒而缓慢躁动起来的庞然大物。


  原来之所以突然压不住“堕落”是因为他的原因。

  原来是他亲自让他的同伴流落异乡,落入险境。


  


  此刻他依旧无法控制自己的力量,连一点忙都帮不上,那些恶意侵蚀着他的思想,导致他连之后的事情记不起来了,恍惚间似乎是他体内神明的力量剥离了那股恶意,他又浑浑噩噩走了很久,走到了神明陨落,走到了大陆统一。


  神明的力量在那之后莫名开始逐渐归顺与他,他已经很久没在未来中看到那片血红了。


  但他该往哪里走呢?该以什么样的表情面对这片大陆上的人们,就算走过时间找到了同伴们,届时又该用什么样的表情,什么话语对待他们呢?

  他似乎再也回不了家了,他该何去何从?

  他看不清前路,在一片漆黑中,聆听着众多祈愿者的声音,跌跌撞撞地走着。


  直到一盏明灯被点亮。

  

  那晚很多人在向他祈愿,他们送了神明一盏灯,祝愿他平安喜乐。

  于是他想,在找到同伴之前的这些时间,他应该是要担起身为神明的职责了。

  也是为了还清他所背负的罪孽——他始终认为,“堕落”的暴动因他而起,神明的逝世因他出现,人们的流离与苦难究其原因有他一份。


  那些无人倾听的愿望,该被回应了。

  凭借着这盏灯的光,大概能再走过几个春夏秋冬。


   


  


  按照老人所说的,北大陆是曾经神明关押“堕落”的地方。迪斐缇尼的人们在“堕落”消失之后努力救治着这一片生机近乎完全消失的土地,但直至今日,北大陆虽有好转,但依旧不适合居住。


  南北交界线坐落着小小村落,正举办春日祈,猝不及防接到五位异乡的客人,村长慌忙告诫他们身后土地的贫瘠与危险。

  “……谢谢您。”听罢村长的告诫,灰太狼朝他点了点头,“我们知道了。”

  村长看着他们没有丝毫要回南大陆的倾向,皱紧了眉头:“你们还是决定要去北大陆吗?”

  灰太狼颔首,嘴角勾起了一抹苦笑:“我们必须去。”


  北大陆是曾经“堕落”盘踞的地方,而喜羊羊又是被“堕落”卷走,那么无论如何,这片大陆都是要闯一闯的。


  村长叹了口气,将手掌展开:“那么在出发之前,请务必祈福。”

  他手中是一枚系着银色绸带的小木板。

  五人对视一眼,为首的灰太狼轻轻点了点头。

  在木板上写字的时候几人悄悄咬耳朵。

  沸羊羊小声不解:“为什么要答应他们啊,这不是浪费时间吗?”

  暖羊羊偏头说:“人家一番好意,我们总不能辜负了……”


  祈福牌排排挂了一排,银色反射着阳光亮闪闪的,村长垂头低声祷告:“愿神明保佑你们。”

  耳尖一动,美羊羊微微侧头,眉心微微皱了起来。


  


  刚开始还是如南大陆一般的满眼绿色,而后绿色越来越少,北大陆露出了它真正的样子——这是一片荒漠。

  这里大概真的很危险,一行人在即将深入沙漠时再次被一户人家拦住。


  户主告诫一番后发现无果,只好叹了口气让开了路,口中喃喃:“神明大人啊,愿您保佑他们……”

  稍稍离开了一段距离,眉头越皱越紧的美羊羊忍不住开了口:“话说神明不是已经去世吗?他们到底是在向谁祈祷?”

  其他四人不太在意地摇了摇头,懒羊羊说:“那说不定就是一个口癖呢。”

  话虽如此……但美羊羊就是感觉不太对,她回头望了一眼不远处还站在房门口垂头祈愿的居民,压下了心底的疑惑跟上了大部队。


  

  连续两天的精神紧绷下是风平浪静的沙漠,那些被反复告诫的危险好像只是危言耸听,高强度的紧绷让众人有些疲惫,于是不自知的稍稍放松了警惕。

  但危险的到来从不提前预告,风卷起了沙子,突然吹起的沙尘暴迷住了所有人的眼睛,而在下一刻,呼啸的风沙一瞬间把所有人都卷上了天。

  失重的感觉很不好,风沙迷了眼睛,刮得懒羊羊脸生疼,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喊出了声:“喜羊羊——”

  但在出声的那一刻,又突然想起那少年不在,他们就是来找他的,于是尾音落了下去。这夹杂着惊惶的一声如风,来的快散的也快,在呼啸的风沙里面如同小小的蚊虫轻鸣,其他人根本没听到他的声音,但在下一刻,缭乱的沙中突然冒出一股清冽的风,直直的切了进去,包裹住了他。

  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眼泪不由自主的冒了出来。


  ——“遇到危险的时候记得喊我的名字,我听到了就会来救你的。放心,无论你在哪里,我都能听到的。”


  这是在分开组队之前,那个笑吟吟的少年在某次把他拎出麻烦中心时说的。


  银光闪烁,风一瞬间被完全抽离了一般,沙子和人在空中停留一瞬,然后簌簌地落了满地。


  灰太狼“呸呸”两声把嘴里的沙子吐出来,抬眸四下张望。


  懒羊羊直勾勾的盯着不远处,那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影,略微宽大的外袍遮住了他的身形,那人动作顿了一顿,宽松的兜帽被取下,微微抬头露出一张在座五人都熟悉的脸,和一双陌生的银瞳。


    


  “北大陆进了几个不听劝的人,愿神明保佑他们。”

  喜羊羊侧耳听了一下远方传来的低语,眉头紧锁。


  春日祈的日子各地不尽相同,但基本都是在这几天,这期间大陆各地传来的祈愿声几乎要把他埋起来了,刚焦头烂额的处理个大概,就从后续的祈愿中听到了这么个消息,一时间只感觉无欲无求的真要成神了。

  拒绝加班啊可恶!


  带着一脑门官司,喜羊羊推开剩下零碎但依旧可观的祈愿,赶往北大陆救人。

  祈愿传到他耳朵里是有先后顺序的,按照时间倒推,这条祈愿发出估计是一两天前的了,希望还能赶得上。


  那个声音不算是祈愿,只是喊了他的名字而已,但喜羊羊确确实实听到了,从耳膜穿到心肺,穿得他整个人一震,甫一落地连空中人都没看清就出了手。


  很久没这种感觉了,自从开始倾听愿望,神明的力量越来越乖顺,于是干脆创造了个空间把自己塞进去,那之后喜羊羊已经很久没有和人真真切切接触过了。

  在摘下兜帽之前,喜羊羊突然感觉到了久违的情绪,心脏“咚咚”地跳动,但可能是时间实在太久了,那一瞬间他有点想不起来这种情绪应该叫什么。


  银色的是神明的象征,但不是喜羊羊的颜色。

  怔怔摘下帽子的喜羊羊忘了这茬,直到昔日的同伴们扑过来,他呆呆的接住,听他们抹着眼泪闹完一通之后,懒羊羊揪着喜羊羊浅色的外袍,吸了吸鼻子问他去哪了,问他是不是受伤了,眼睛为什么是这个颜色。

  喜羊羊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这才想起来,但此时再掩饰为时已晚,先前在脑子里面计划过的一系列事情全因这个失误被推翻。喜羊羊轻叹了一口气:“这里危险,我们先离开。”

  沸羊羊点点头,四下看了一圈,挠了挠头道:“……沙尘暴一吹,有点找不到方向了。”

  喜羊羊低眸,抬手打了个响指。

  风,刚才凝滞的风突然动了起来,沙尘再次被卷起,几人猝不及防被迷了眼睛,等再次睁开眼睛,漫天黄沙已然变成了满眼翠绿。


  他们回到了南北大陆的交界处。


  不等其他五人目瞪口呆,一旁听到动静的小村庄探出了头,喜羊羊下意识转头,兜帽下银眸璀璨又惹人注目,村子里的人一瞬间睁大了眼睛:“神明大人?!”

  五人顾不上懵,齐刷刷转头,喜羊羊迅速扭回头,抬手揪了揪兜帽遮脸,随即他的身形像是水中倒影一般,缓缓荡开一层“涟漪”,灰太狼几人只觉得眼前一花,一旁被一嗓子“神明大人”惊得咋咋呼呼的小村庄已然不见了踪影。

  ……这一手可太吓人了。

  喜羊羊背靠着一棵树,看着面前懵然的同伴,大大方方的等着他们问。


  “等等……”灰太狼飞速尝试整理这几分钟的所见所闻,最终以失败告终,捂住了脑袋:“为什么他们会叫你神明?迪斐缇尼……是你?!”

  随即他又否定了自己:“不对不对,十几天前你还不是……发生了什么?”


  十几天……也好。喜羊羊微微垂下眼眸遮住瞳中所有情绪,却忍不住提了提嘴角微微摇摇头:“不是……救助了人们的神明是迪斐缇尼,不是我。”  

  他顿了顿,似乎是在组织语言:“要来听一个故事吗?关于这片大陆的、关于神明的故事。”

  懒羊羊说:“神在十年前为了保护人民死掉了。是这个吗?我们听过的。”

  喜羊羊如善从流地止住,点点头:“那就好说了——总的来说,就是迪斐缇尼在十年前没完全去世,虚弱的神灵用最后的力量救了我,于是我接了祂的班。”

  美羊羊眼神闪烁,她莫名感觉有些不对,心中有些焦躁,但又说不出源头。


  喜羊羊轻轻一笑,神神秘秘地竖起一根手指:“我现在可以打开通往青青草原的路哦。”

  此话一出,所有的思绪都被暂时抛到了脑后。

  看着面前同伴们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喜羊羊笑容放大,问道:“那我们是现在回去?”

  “好!”四个未成年齐声道。


  然后五个孩子齐刷刷转头看向没有出声的大叔,喜羊羊问:“怎么了灰太狼?还有什么事情要做吗?”

  灰太狼摇了摇头:“不是……等会儿再说——打开通道需要准备什么吗?“

  喜羊羊朝他一笑,点点头:“一种鸟——冉遗的羽毛。这片森林里应该有冉遗脱落的羽毛,我需要用它来书写当初迪斐缇尼送出的那种信号。”


  “好。”灰太狼点点头,抬脚朝喜羊羊走来,“分头找。”

  他在其他人贴过来之前,抬手把喜羊羊拎走:“喜羊羊和我一起。”


  懒羊羊气得跺脚:“凭什么啊!欺负小孩的坏大叔!”

  灰太狼充耳不闻,拎着人直到听不见身后的声音才停下,转身犹豫地说道:“你的眼睛……”

  果然啊……

  喜羊羊摊开手:“变不回去了。”

  灰太狼攥紧了手指:“……怎么回事?”

  喜羊羊想了想,毫不在意地说道:“嗯……类似于,我体内的力量储存过多,然后这些就是溢出来的一部分具体化的样子……这样?”

  储存过多……

  灰太狼皱眉:“接替迪斐缇尼会对你造成什么影响吗?”

  喜羊羊眼睛都不眨一下:“到目前为止,没有。”

  灰太狼依旧眉头紧皱,喜羊羊在他面前转了一圈:“你看,除了眼睛之外,我还有什么不对的吗?”

  确实没有。灰太狼还想再说些什么,喜羊羊却越过了他径直走到他身后的一棵树面前:“好了灰太狼,在那片空间里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我现在也完完全全没有任何问题,不用再想那些啦。”

  喜羊羊抬起手,清风从树枝上带下一枚浅褐色的羽毛缓缓落到他手中,喜羊羊转过身:“现在,该回家了大叔。”



  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羽毛到了喜羊羊手中无墨显字,漆黑的字迹随着少年的动作显现,飘在半空中。

  身后的沸羊羊和懒羊羊都惊得眼睛亮闪闪,暖羊羊嘴巴也张成了“O”形。相反,其他两人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七零八落的字迹被最后落在正中心的一点聚集,以点为心,字迹逐渐拉长,组成了一个圈形,拉长的字迹开始转动,最后越转越快,转出了一个“漩涡”状的圆形通道。

  喜羊羊转过身:“好了。”

  懒羊羊听罢,抬脚就要过去,站在他前面的美羊羊却抬手拦住了他:“喜羊羊,你先进去。”

  喜羊羊眉头一扬:“通道需要我在这边维持——怎么了美羊羊,你不信我吗?”

  美羊羊抿着嘴唇,沉默良久:“……但事实是,你撒谎了对吗?”

  懒羊羊听了这句话立刻后退了一步,沸羊羊愣住了:“你不是喜羊羊?不对不对……你是喜羊羊才对……为什么要说谎?”

  他又立刻转过了头,脸上一片茫然:“喜羊羊撒了什么慌??”

  喜羊羊微微一摊手也问道:“对啊,我说了什么谎?”

  美羊羊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不,不算说谎,你是隐瞒了一些事情。”

  “比如,世界,被改变了是吗?”

  

    喜羊羊捏着羽毛的手指轻轻一颤。

  那边的其他四人同时看向中间的小姑娘:“什么?!”

  灰太狼立刻在脑中回复了一遍之前的所见所闻。

  美羊羊继续说道:“我们曾经遇见过一位老爷爷,他对我们讲述了神明迪斐缇尼的故事,在最后,他说这里的人们废弃了一些祈福仪式,开始将神明遗忘。”

  灰太狼的手剧烈的一抖,接上了美羊羊的话:“但是我们在南北大陆的交界处碰见了一场祈福仪式的现场。”

  美羊羊点了点头:“神明已经逝世,他们在向谁祈福?”

  美羊羊抬起眼睛直直看着不远处的少年:“是在向你祈福吧。”


  “没猜错的话,神明的标志是银色对吗?所以他们并不是见过你,而是看到了你的银色眼睛才认出你是神明。”


  “他们对于祈福的认真与虔诚不像是在面对一位已经逝世的神明,而他们又从没见过神明。”


  美羊羊深吸一口气总结道:“他们的认知中,神明从未更迭或者逝世,神明是一直存在的。”


  暖羊羊喃喃出声:“可是在之前,人们都已经接受了神明的逝世甚至正在遗忘。”


  灰太狼抬起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喜羊羊:“你和那位前代神明做了什么?”


  喜羊羊慢慢吐出一口气,笑了一下:“好厉害,美羊羊。”


  “还有更厉害的——你说迪斐缇尼用了最后的力量来救你,而且你对祂的形容是‘虚弱的神灵’,我觉得祂应该不具备能改动世界的力量。所以我是不是该问——喜羊羊,你做了什么改动了世界?”美羊羊的声音发着抖,却不肯降低音量,喜羊羊听着都觉得她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但这在喜羊羊记忆中十年未见的小姑娘虽然通红着一双眼睛,却未掉一滴眼泪,只倔强的盯着自己要一个回复。


  喜羊羊僵硬的弯着嘴角,慢慢闭上了眼睛:“你们知道神明的权能吗?”


  “神明的权能可以有很多很多,但专属的权柄只有一种,迪斐缇尼是掌管空间。你们知道我的权柄是什么吗?”


  祂睁开了眼睛,眼瞳中本该放着瞳仁的地方此刻端端正正的嵌着一颗金色十字星。


  祂说:“我的权柄,是梦境。”

  

  灰太狼只觉得眼睛的景色像是沾了水的画布,各种各样的颜色晕染开来,极致的色彩侵吞了一切,美丽又迷梦,在这不似现实的世界中,前方似乎有什么在呼唤着自己。

  他突然混沌起来的脑袋里面聚不起一点属于自己的思绪,迷迷糊糊之际下意识朝着前方强烈的吸引着自己的地方走去。


  对面的五个人闭着眼睛,踏着绵软的步伐梦游似的排着队走过来,祂侧身让开通道入口:“我掌管梦境,能虚构过去,颠倒记忆,甚至可以扭曲未来。”

  “——现在,回家去吧,就当在这里发生的一切只是一场梦,就当我只是你们梦中微不足道的一员。忘记所有,忘记我吧。”


  神明手腕上红光微闪,祂袖间甩出一盏明灯,晃晃悠悠地飘到五人面前。

  神明低声道:“灯燃千里,游子归乡。”


 

  “可惜,没能带你们见到漫天明灯的场面。”


 


  


  ——————

  

  我会忘记踢踢,所以不要放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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